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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不想她做“守財奴”

　　陳開玖

　　今年春節，準備帶女兒去我比較認可的一個外地學習品牌住宿班學習。剛放寒假，她處在瘋玩放松狀態中，我要求她自己準備行裝，作為玩耍間的調劑。于是，她趁機說：“媽媽，你給我買同學錄，還要買……”

　　“可是每個星期都給你發零花錢了呀！”

　　“那個，我要攢起來的；用掉了，過年時就攢不到我要的那個數字了。”她有些害羞，“媽媽，我很省的。”

　　想了想，我說：“媽媽不贊成你這么攢。錢要用才有意義。你想啊，你每個月就那么點零花錢，再怎么攢上幾年又能夠存下多少？如果你拿來為自己喜歡的學習用品、學校活動、同學交往甚至美食買單，你會得到多少快樂。這種長大的快樂，過去了就沒有了，它的價值遠遠勝過了你苦苦攢到的一個數目。”

　　女兒安靜地聽著，是不是想起了她曾經動用自制的力量，努力拒絕過的一些日常快樂的誘惑？她馬上表態：“媽媽，你說得有道理。”

　　我不想她做守財奴。文學畫廊里嚴監生臨終舉兩根手指不肯瞑目，這個例子離女兒日常生活畢竟遙遠，我就說了個真實的貪官的事情：“有個高官貪污受賄積攢了一大堆財寶，堆了一屋子，他誰都不告訴，妻子孩子家里人都不知道。后來被告發了，檢察院來人發現他收受的那些東西都原封不動地堆在那。那些年他獲得的是什么滿足？哦，這些東西是我的，可卻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。你說，這個人聰明么？他對物質對金錢的什么欲望讓他走到那一步？”

　　女兒瞪大了眼睛：“對物質對金錢的占有欲。”

　　“小孩子是要有零用錢的，可以拿來買自己想要的東西。大件的媽媽會替你付掉。平時的小用度，你自己付，這也能獲得自由支配的樂趣，對不？你的零花錢會一直有的，媽媽肯定按時給你發放，這個你不用擔心。”

　　“媽媽，你什么時候沒有占有欲的？”小姑娘點點頭，突然問我。

　　我愣了一愣。存天理，滅人欲，我才不希望這樣。我沒有了占有欲？

　　“占有欲每個人都有。那要看對什么事情上了。”還是趕緊舉眼前生活的例子吧，“比如媽媽不打算在新年里再添置衣服……”

　　“媽媽，你已經給我買了呢。”她誤會了。

　　“媽媽是說不打算給自己添置。我寧愿為你的學習買單，因為這對你的成長很有好處，衣服多一件再精美也只是一個物品而已，而學習卻能開闊你的眼界，遇到良師，獲得成長的機會，你將來的路有可能因為這一次的外出而改變。”

　　我的金錢觀獲得了她的認同。

　　教育孩子，只能夠在日常生活的具體情境中，同時又超越日常生活的原生態，在這個對話的教育過程中，敞亮視野，認識世界和自我。當然，這個教育，其實也是互相的，小姑娘那一句“媽媽，你什么時候沒有占有欲的”，促進我對自身、表達形式和占有欲內涵的思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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